【译文】杨威利与奥贝斯坦的异同 Part 2

我不禁想到了双曲螺旋,看了双曲螺旋我当时就猜测:杨如果当了皇帝,内心可能会更加难受和痛苦

虎印:

本来以为赶不上提督生日了,因为我一向龟速,而且比较糊涂,老是记不清当天是几号,常常过期了才发现错过了。想着提督估计也不会计较(而且他似乎讨厌过生日变老什么的)所以更加懒得准备生日礼物了。但仔细想想还是不行,他懒得要礼物和我懒得弄,好像性质不一样,于是还是奋力赶了出来,姑且当是礼物了。


这是「軒しのぶ」那四篇分析文里的第三篇,里面一共讨论了两个问题,当初应该是根据读者反馈进行的专题讨论吧。其中写杨提督的部分,个人认为非常精彩,但因为翻译起来有一定难度,时间又很赶,如果有不备之处,希望向我指出。


啰嗦半天,差点忘记送上祝福了:生日快乐,杨提督!


 


【原文】ヤンとオーベルシュタインの話:Part 2


【译文】杨威利与奥贝斯坦的异同 Part 2


非常感谢各位就 Part 1 发表的各种感想,于是这次,我想针对其中引发我思考的几点,专门谈谈我的看法。


首先第一个问题是:就像杨选择了民主制那样,奥贝斯坦也选择了专制吗?如果他生在同盟,还会选择专制吗?反过来说,如果杨生在帝国,还会选择民主制吗?


这真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。我认为奥贝斯坦并不信奉专制,就像杨并不笃信民主制一样。也就是说,他并不认为专制是绝对的善,能够永远存续下去,永垂不朽。只不过他生长在帝国,在他看来,专制更胜一筹,或者说用起来更方便而已。特别是这种制度能够使他在一个人短暂的一生中/在一代人那么短的时间内,达成目的。


这样看来,要推行变革,没有什么制度比一人独掌大权的专制更方便好用了。只要这个人动一动,就能改变整个国家,莱因哈特掌握独裁大权之后,给帝国内政带来的变化,就是其典型。要在短短几年内完成这么多项社会改革,在民主制度这种由多数人充分讨论得出结论后,再付诸实行的制度下,是极其困难的。顺带一提,我认为明治时代的日本,以及今天许多第三世界的国家,仍然多多少少施行专制的一个原因,就在于此。


但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。这种容易推行变革,能够轻易改变的特点,也正是把一切都押在一个人身上的专制制度的缺陷所在。只要这个人自身改变了,或是被别人取代了,那么一切就又要变了,因此这种制度时刻伴随着「一切归零/一夜回到解放前」的危险。正是因为无法把全人类的命运都押在这么不安定的个人身上,杨才会否定专制。对于这一点,奥贝斯坦会如何评价,我还不太清楚。杨认为,能够承受得了当独裁者的重压,不被压垮的人类,是不存在的。即使破天荒出现一个,也无法持续到下一代。奥贝斯坦虽然认为寻找这样的人,就像在沙漠的沙砾中寻找一颗钻石那样困难,但还是找得到的,而发掘他并打磨加工完善,就是自己的任务。


如此想来,奥贝斯坦还更加积极乐观一点。而这样看来,对于奥贝斯坦来说,即使是狮子帝莱因哈特,也不能算是他「理想中的皇帝」,原著里也提到,他似乎希望能够将更加年幼的皇帝,按照自己的理想蓝图,从小培养。我想他也许是对阿历克寄予厚望吧。(虽然并非只有这一个原因,但我确实认为原著将近结尾时奥贝斯坦的死,对帝国接下来的走向意义重大,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。我对原作中帝国的未来持悲观态度,一个很大的原因,就是奥贝斯坦不在了。)


不过,要是这样的钻石已经存在,用不着他加工完善了,那会怎样呢?奥贝斯坦是为了培育理想的帝国、理想的皇帝而存在的,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,那他该怎么办呢?就像我在同人文《在何样的星辰之下》里面写的那样,当帝国迎来杨作为皇帝时,奥贝斯坦的悲剧正在于此。


 


另一方面,杨又是如何呢?如果他生在帝国,还会选择民主制吗?也就是说,如果他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人,使他能够在政治上效忠追随的话,那会怎样呢?


对于这个问题,原作中给出了一个回答:


「如果能够与自由行星同盟的国父亚雷·海尼森生在同一个时代,那么杨的一生会变得更加单纯明快吧。他可以对海尼森的思想和人格献上全面的忠诚,将自己的辅佐仅限于军事层面,时常退一步站在指导者身后拥护他就行了。」(怒涛篇第二章)


如果能够这样,对杨个人来说,或许会更加幸福一些吧,做一个能够向莱因哈特称臣的杨威利,或者是因为能够相信自己而选择成为独裁者的杨威利。


但是想到这里,我不由得开始思考,为什么我印象中的杨,会是如此病入膏肓地「无法相信人类/无法相信人性」呢?


(译者按:原文是「重症の“人間不信”」,我感觉怎么都翻译不出原文的味道。因为是重「症」,所以好像不能单纯翻译成“重度”,而有“病得无可救药”这种感觉,而这个「人間」当然不是指某个具体的人,而是指人类的本质,翻译成“人性”可能更加准确一些。我的理解是,这里是说,杨不是“性善论”的,他认为只要身为人类,就不靠谱,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样)


 


杨威利这个人,是一个能够对事物进行极其透彻的思考,并洞悉其本质的人。我感觉小时候的他,估计是个会连续追问「为什么」的孩子吧。因为想要知道为何世界会变成这样,所以对历史很感兴趣。但历史这个东西,实际上就是人类行为的积累,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人类蠢行的记录。在这当中,无法承受掌握他人命运时的重压而垮掉,持续不了两代的明君之类,比比皆是。


正因为看到这些,并且就其本质进行了透彻的思考,所以杨才会变得无法相信人类了。这绝不是因为他的个人境遇或者他生不逢时而导致的,而是因为他那种喜欢透彻思考事物本质的个性,使他变得无法再在一个人身上找到献上政治忠诚的价值了。仔细读读上面引用的文字,会发现它说的是「思想与人格」,而非单单只是「人格」,而海尼森正是民主主义在清新时期的象征。


(译者按:这段文字有点绕,也就是说,即使杨能够对海尼森效忠,他效忠的也不是海尼森个人,而是海尼森代表的清新时期的民主主义)


正因为如此,我认为杨威利这个人物才能够跨越时代,而且不仅是时代,他甚至能够跨越虚拟与现实的界限,引发我们的思考。


 


第二个问题是,奥贝斯坦能够把别人利用完就扔,而杨能做得到吗?


我认为这点正是「有当独裁者的资质,但绝对成不了独裁者」的奥贝斯坦,与「想要当独裁者,就能成为独裁者」的杨,这两人之间决定性的不同点


我认为奥贝斯坦自己也很清楚,他欠缺能够成为独裁者的某个决定性的资质,也正是因为他绝对当不了独裁者,他才能如此冷酷而客观地坚持正论,说难听点,因为这终究是事不关己,可以高高挂起。所以在回天篇第二章,妻子被烧死的威斯塔朗特出身的士兵,猛烈抨击的是莱因哈特,而不是奥贝斯坦。


并不拥有对自己来说特别的人,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,在这一点上,奥贝斯坦和杨虽然是相同的,但这个「一视同仁」的含义,怎么看都是不同的。对于奥贝斯坦来说,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一样是「工具」,而对于杨来说,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一样是「人」,正因为人们在无意识间都会明白这点,所以会追随杨,甚至到了要把他捧为独裁者的地步。杨拥有而奥贝斯坦欠缺的,能够使他成为独裁者的决定性资质,就是「声望/人心所向」。


但对于杨来说,这是很悲惨的。如果面临无论如何都必须为了多数而舍弃少数,或者不得不把谁利用完就扔的情况,他会怎么办呢?如果这种必要性真的迫在眉睫,我认为杨是下得了手的,因为如果办不到这一点,就无法成为用兵家。但是对于把所有人都看作平等是人的杨来说,这么做毫无疑问是刻骨切肤般地痛苦。而且更糟的是,如果他此时还是独裁者,那么一切都是以他自己的名义行使的,无论是称赞还是非难还是罪孽,都会直接归于他自身,不能像奥贝斯坦那样置身事外。而且相比周围的人来说,他自己更加不会放过自己。对他来说,要坚持为自己的正确性辩护,实在是难上加难。


正是因为在杨眼中,所有人都一样平等地是人,所以杨才是能够成为独裁者的,而且也能够胜任。但是,他的这种观念本身也是一把双刃剑,结果是他若是做了独裁者,越当下去就会越痛苦,最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,连我也不敢想下去(……虽然这么说,但其实还是会想下去,写手这种生物,真是有着造孽的天性啊),我想最有可能的,就是变成一架「名为独裁者的精密机器」吧。


这样想着想着,我忍不住开始构思《在何样的星辰之下》的续篇了,虽然估计会是个黑暗至极的结局,但我连《Another Love Stories》都还没写完呢,还是不要再钻牛角尖了。


(译者按: 「軒しのぶ」写的《Another Love Stories》目前已经完结了,篇幅超过800页,写作时间跨度长达二十多年,如果读者有兴趣,可以去入手看看,在此强烈推荐给像我一样,难以接受原著中杨提督一去不复返的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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